嘉乐感觉到了一点不安。
竞赛教室里面已经空无一人。
她转了一圈,有些不知所措地往外走,走到树林边缘,突然听到了拳头打在肉上面的声音,还有压抑的痛呼声。她迟疑了一下,往树林里面走去。太阳已经马上要落山,树林里只有很细碎的夕阳碎片,她的鞋踩在枯枝上,发出很轻的咔嚓声。
她循着声音一路走过去,最后走到一片树木稀疏的空地。那一轮夕阳映照在她的面前,梁南絮倒在地上,抱着头,几个她叫不出名字的人正对他拳打脚踢,甚至还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。
嘉乐脑子一懵,直接冲了过去,一把把那个带头的男人推开,她挡在梁南絮身前,是一个很明显的保护姿势。她问他:“你在干什么?放开他!”
那个带头的人愣了一下,挑眉看她:“你是谁?他的马子?”他很轻佻地笑了下,“这穷鬼踩坏了我的鞋,既然赔不起,只好挨顿打咯。”
“你的鞋多少钱?”嘉乐冷冷地看他,“我赔。”
她感觉到梁南絮的手指抓紧了她的手,这是他第一次牵她的手,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。她低头,看见梁南絮的眼睛,他用力摇头,带着哀求的神色,说:“嘉乐,和你没关系,你走吧。”
“真有钱,小美女,”带头的男人笑着吹了个口哨,“你是哪家的大小姐?怎么会看上这个穷鬼?你知道他家欠了多少债吗?他每天晚上在学校刷盘子,你身上一件衣服估计就抵他一个月的生活费,他爸在学校里到处找人借钱”
他顿了一下,看到嘉乐的神情,乐了:“原来你不知道啊,他没告诉你?那他可真可恶。”
那人蹲下来,笑着说:“小美女,你又有钱又正点,干嘛去扶贫凤凰男呢?考虑下我吧。”
他身后的人拽了拽他的衣袖,俯身到他耳边轻声说:“她是嘉令承的那位‘公主’。”
既然是那位公主,那就不是普通家世的人攀得上的了。
那个男人表情变了一下,刚想往回找补,就看到那个又冷又漂亮的女孩从兜里掏出一只钢笔,纯黑色,形状流畅,大师手工打造,笔夹泛着内敛的金色,内扣撰写着漂亮的意文。她伸出手,冷淡地说:“这个给你,抵他的债。”
好烫手的礼物,价格远超过他的那双鞋,钢笔自古以来都是个有点私密的物件。要是收了,没准会被她家里那个护犊子的家伙找麻烦。但是他看着嘉乐握着钢笔的手,手指纤长,白得晃眼,像温润的和田玉,唯有指节处泛着点粉。鬼使神差地就接过了那只钢笔。
他家里也是有点权势的,对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好奇多过畏惧,但他一低头,却看到梁南絮的眼神,极凶极狠戾的眼神,像是要在下一秒把他剥皮抽筋一样。
他不自觉地抖了一下,又有些恼羞成怒,大声说:“你离这男的远点吧,他爸前两天借钱都借到班主任那里去了,你小心他也找你借钱。”
嘉乐抬头看了他一眼,眼神淡漠,像是看个无关紧要的路人。
“不需要你操心,”她握紧梁南絮冰块一样的手指,说:“梁南絮是我的老师,我愿意给他钱。”
*
那天,他们俩都没去上晚自习,嘉乐给嘉令承打了个电话,带着酒精和棉签走到了梁南絮身边。他坐在长椅上,低着头,既不动也不说话,像一尊石像。
嘉乐从来没了解过他的家世,但他在她面前总是表现得无忧无虑,乐观得甚至有点傻气,所以她总以为他家庭美满幸福。刚刚被骤然点破,她才突然意识到他从不戴手表,身上的衣服洗得发白,材质粗粝,鞋子总是穿到坏了还舍不得换。
他送她的东西,-->>